朱慈炤等人用了早饭,便要出发,只在这时,却有特讯营的探子来报,称北门中来了一队人马,打的乃是辅国将军府的旗号,有二十多人,五人骑马,十多人步行,看那样子,却是正往吴家村而来。
朱慈炤心中一惊,便以为事情泄露了,但转念一想,若真的事情暴露,那县城中岂会只出来这点兵马?
他转身向身侧的军师看去,候峒曾和黄淳耀此时正贴耳说着什么,见朱慈炤向他二人看来,候峒曾便拱手道:“将军,必不是事情有漏,但请放心,然这二十多个兵马却是我等一个机会,需把握一番。”
朱慈炤此时心中也有了一番计较,他听那候峒曾如此说,便道:“军师勿言,正巧我心中也有一策,我们何不写到纸上,看看是否想到了一起?”
候峒曾微微一愣,转而笑道:“将军竟也有策,哈哈,也好,且让下臣看看,下臣愚智可否赶得上将军。”
说完,也不待朱慈炤再说什么,便径自取来纸笔,在草纸上写下了一行小字。
黄淳耀、黄渊耀听朱慈炤所言心中不免哂之,小小年纪还要和为官多年、博学多智的候夫子比量智谋,真是有些不自量力,岂不知夫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然是生员?
只怕让你此时去考,明年这个时候,你还是个白丁哩!
虽然心中如此想法,但两人没有将他们的话说出口,只是暗叹永王殿下看来自南狩以来,被陛下吹捧的有些过火了,少年郎,已然认不清自己了!
不一会候峒曾便写完了,他拿起纸来吹了吹,便又展给黄淳耀看了看,黄淳耀一看纸上那行字,顿时一呆,但随即便微微点头称赞起来。
黄渊耀在旁边伸着脖子看了看纸上的字,看完之后也不禁心中暗暗称赞:候夫子果然不是常人,听闻他素有急智,今日一见,果真名不虚传。
三人这边传看了,却见朱慈炤那边却也写完了,便笑意盈盈的看着朱慈炤。
他们虽然心中在笑,但是对于朱慈炤所谓的心中也有一策不以为然,虽然崇祯皇帝跟他们讲了朱慈炤是如何带众人逃出京城的,但是在他们这些聪明人看来,也只是有些智慧和运气罢了。
若不是遇到那忠臣刘文耀、刘文炳,只怕永王计止于此也!
朱慈炤在草纸上写完,便也将草纸捏在了手中,看了看候峒曾见他看着自己,双方便点了点头,将手中的纸张一同展了出来。
只见候峒曾的纸张上写着四个字,朱慈炤的纸上也写了四个字,细细看来,却不是一般无二?
偷梁换柱!
二人纸上写的都是“偷梁换柱”四字。
此时那候峒曾不禁的惊了,看着朱慈炤的目光也一变再变,小小的年纪,只不过听了禀报的功夫,竟然便和老夫想的一样?
这......
是奇才还是巧合,亦或者说他瞥见了我纸上所写?
候峒曾向朱慈炤看去,只见他正向自己微笑,看他眼神笃定且清澈的样子,哪有半分作假的模样,且自己和他书写之时皆是背着对着,定然不会有所泄露。
候峒曾叹了口气,那就只能是永王殿下自己想出的了,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急智,真是奇哉怪哉!
他的心中不禁重视起来,看来不能将这位永王殿下当做草莽武夫看待了。
候峒曾、黄淳耀同时看向对方,只见双方眼中都有惊色,显然也都吃了一惊,而目光中其他什么寓意,却只有各自心中知晓了。
黄渊耀此时长大了嘴巴,呆呆的看着双方这张纸上所写,心中不禁翻江倒海,再难平静,他自小天赋秉异,甚至比他哥哥黄淳耀还要优秀,他在听到朱慈炤要和夫子比量的时候,心中也在暗暗思考,表面是看是朱慈炤和候峒曾的比量,其实黄渊耀已然将自己加了进去,他自认为自己的智慧是不输于永王殿下这个小毛孩的。
可是他想得乃是如何退敌,或者将所来兵马全都歼灭之计,何时想过“偷梁换柱”这一招?
待看了候夫子所写之后,这才一下点醒了他,对啊,若是将来人都扣下,自己等人装扮之,岂不是轻易便近了城门,顺利的夺取之?
他刚刚看了候夫子所写,其实是很惊讶,也是自愧不如的。
但是黄渊耀自认为自己要比朱慈炤这个永王殿下要聪明的,他哥哥3岁读千字文,5岁读四书五经,14岁县试名列前茅,17岁补博学弟子,他又何尝不是如此?甚至更加优秀?
可是结果,永王殿下和夫子想到了一起,而自己则连这其中的诀窍都没想到,只想到如何直面御敌,和永王殿下的“借势用之”果真是差之远矣。
这让黄渊耀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种挫败感。
朱慈炤看两人写的竟是一样,不禁大笑起来:“好好,军师跟我想到了一起,既如此,我等不如即可行动!”
“将军大才,下臣不如也!”
候峒曾忙是谦虚道。
朱慈炤唤来翟三等人,细细的将其中诀窍与他说了,那翟三得令,便带着一百人匆匆去了。
只在这时,朱慈炤忽然想起一事来,便寻了寻吴里老,现如今吴千户,将他叫到了面前。
“前日我记得在坡上斩杀那群恶奴时,还有一名遗漏未死的,却不知现如今在哪里?”
朱慈炤道。
“禀将军,您这样一提,卑职忽的想了起来,那恶奴带回吴家村后,却是被吴二狗给料理的,卑职且去问问。”
吴千户唤了两声,那吴二狗却是在整齐的队伍中一路小跑得跑了过来,过来给在座的众人施了一礼,道:“千户,您唤俺?”
吴千户看向朱慈炤。
朱慈炤便道:“二狗,前日带来的那恶奴你弄到何处了?”
“遭了,这两日操练忙,我竟然将这狗东西给忘了!”
吴二狗一拍脑袋道。
“那人呢?”
朱慈炤也没生气,忙问道。
吴二狗脸色一苦道:“却是叫俺绑了绑给塞到牛栏里了。”
说完,他有些胆怯的看着朱慈炤。
朱慈炤皱眉,道:“胡闹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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