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辞白帝彩云间,千里江陵一日还。
这日聂远在江陵上了岸,一下渡口,便见得两马在眼前飞奔而去。未走多久,又见三三两两的武林人士往同一方向走去,那方向正是御风山庄。
聂远心中疑惑,见又有两人过去,便拉着其中一人道:“敢问诸位为何都往那边赶去?”
那人捧着一口钢刀,上下打量聂远一番,说道:“看样子兄弟你也是个江湖中人,该当听说过饮雪楼主吧?听说饮雪楼的新排名已经张贴在了御风山庄,这附近的兄弟们都过去看了。”
聂远道声多谢,也跟在众人后面进了八龙山。到得御风山庄门外,却见此处遗迹尚存,但早已破败不堪,只有一群人围在一面破墙前面吵吵闹闹。
聂远来到众人外围,远远看见墙上贴了数张白纸。又听最前面一个书声剑客念道:“第一,寒鸦统领灭魄。”
他话音刚落,众人便是一顿吵嚷,有人连声咒骂道:“兀那杀人不眨眼的恶贼,也配上这张排行榜?”有人却道:“他虽然十恶不赦,恐怕在场之人里,却没一个能打过他的。”另一个道:“暗着来算什么本事?硬碰硬打一场,老子未必怕了他。”
书生让众人安静下来,又念道:“第二,寒鸦副统领转魂。”这话一出,众人都是一片惊呼,有人道:“怎地鬼谷先生连第二也排不上了?”“难道咱正派武林就比不过他区区寒鸦么?”也有人道:“寒鸦成天到晚钻研杀人技法,咱正派武林还真未必能及。”
这时有一人叫道:“那书生,你快看看鬼谷先生在什么地方?”
那书生从榜首往下一一数去,数了半晌,一直到得一百多人,一摊手道:“奇哉怪也,并没鬼谷颉跌这人。”
聂远心道:“师父归隐武林,瞒得过别人,却瞒不过饮雪楼主,此人究竟是何来历?”
众人当下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作一团,有人说道:“听说去年时候,鬼谷先生在这八龙山和灭魄大战,便死在了那峰头上。”也有人说道:“放屁,分明是死在了转魂手上,要不她排名怎地上升一位?”
聂远本没心思了解这等排名,只是趁着此地人多,再来打听消息。聂远忽地心生一计,混在人群里大声说道:“再看看绝剑门掌门排到了几位,还有蜀中剑痴,我正要去挑战他。”
那书生又从上往下数来,说道:“绝剑门掌门章骅排在……第八,剑痴排在第六,中间隔了一个天刀门夏侯中。”
众人又是一番议论,有人说道:“我看那章骅最好故弄玄虚,整天在江湖上呼来喝去,谁知饮雪楼上,竟只排个第八。”另一人道:“可不是么?听说这回他又要去衡山开什么‘诛恶大会’,连我这岭南的无名小辈都收到了英雄帖。”
另一个跟着说道:“没错,我是从淮南道过来的,听说章掌门也已经亲自率门人南下,去衡山和蜀八剑回合了。”
聂远心里一惊,急忙在人群中拉住岭南那人,问道:“阁下说什么‘诛恶大会’?”
淮南那人应道:“你还不知道吗?绝剑门笼络群豪,说是要一举将寒鸦铲除。又说欲除寒鸦,先除内应,这几月来正大张旗鼓地在黑白两道拿人,活脱脱官府一般的作风。”
聂远心里大为疑惑道:“当年绝天门与寒鸦决战时,分明是正派武林百年难得的团结局面,他却故意在路上拖延时日,以至失败。如今武林又是一盘散沙,他又忽地拿出一个铲除寒鸦的名号,恐怕没怀着甚么好心思。”
不过他转念一想,不管是什么心思,若章骅果真能剿灭寒鸦,对武林来说倒是一件幸事,只是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。
聂远犹豫一番,又动身离开,沿着去年的原路北上中原。一路上只见江湖中人三三两两往南方而去,倒是没碰见过寒鸦的身影。
聂远经过襄阳之时,想起去年光景,心中不禁十分感慨。但想到不论江湖接下来会如何,他能始终和柴嫣一起面对,也就没什么害怕了。
却说这天聂远来到襄阳城门口,正待要出城时,守城门的官兵忽然开始四散驱逐往来百姓。聂远透过城门远远望去,却见一队仪仗正缓缓走来。
那队仪仗缓缓进了城中,聂远在路旁看得分明:为首的少年将军骑着高头大马,身着明光铠,腰挎青冥,背负披风,威风凛凛、英气遍身,竟是柴荣。
聂远未曾想过竟能在此地遇见柴荣,一时又惊又喜。又见柴荣两旁各有一人骑马随行,一人便是李重进,一人自己不能认出,其实即是李沅湘。
三人身后跟着一队骑手,大多擎着仪仗幡旗,似是使节队伍。
柴荣这一队兵马进城之后,缓缓往府衙方向走去,引得一众百姓尾随观看。聂远挤在人群之中,忽然见得两个青黑色身影从大街正前迎面跑来,一边跑着,一边大声叫道:“闪开,闪开!”
那两人迎面朝柴荣的仪仗跑来,竟不闪躲,柴荣吃了一惊,当即横剑立马,止住那两人道:“陛下亲派仪仗在此,谁人胆敢冲撞?”
谁知那两人竟不畏惧,昂首挺胸径直走到柴荣跟前,其中一人道:“绝剑门奉天子御赐宝剑追捕细作,事情一等紧急,所有人皆要避让!”
柴荣勃然大怒,一把从身后骑兵手中夺过幡旗,朝那两个绝剑门剑客厉声道:“天子幡旗在此,谁敢造次?”
那两名绝剑门剑客面面相觑,不知该哪一个优先。他二人来时早就得了师父嘱咐,说一般衙门不可阻拦其追捕寒鸦杀手,但却不知柴荣这仪仗能不能阻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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