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寒鸦八鬼,以林鬼为首。十年前,我曾见过你。”聂远对这年老剑客说道。
林鬼缓缓点了点头,用他沙哑的嗓音叹气道:“你十几年的功力,已超过了我几十年刻苦修炼,老天何等的不公平!”
聂远仍是冷冰冰地应道:“当年你与柳叶刀掌门一战,虽然取胜,却伤及了心肺,再加你年岁愈大,因此内力发到半途时断时续,才让我占了上风。”
林鬼答道:“不错!你在武功上很是聪明,但行事却不太聪明。”
“何以见得?”聂远道。
“这些人你拼着性命救,完全没有必要。对你来说,让他们死在老夫手里,比活下来要好,而且没人会知道你在旁看着。”
林鬼干巴巴的面容说话时也没有一丝表情,让人看见便不寒而栗。凌令风等人听了他话,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,凌令风当即叫聂远道:“聂兄弟,咱们兄弟阋墙外御其侮,待到杀败了寒鸦,凌某再亲自向你赔罪。”
聂远还未回应,林鬼却向边上踱了两步,用冷峻的眼光投向凌令风、缓缓说道:“他和寒鸦是十几年的大仇,该怎么做、想怎么做,都用不着你来教他。”
凌令风瞋目切齿道:“你……”但见己方所有人兵器都已断折,不敢出头,只好话说一半住了口。
聂远知道暗处还藏着不下十名寒鸦杀手,自己在明敌在暗,自己又孤身一人,真的搏杀起来,一点闪失都足以致命。
聂远不愿冒这个风险,便开口对林鬼道:“今天我不想再见血,你回去吧。”
凌令风眼见得聂远占了上风,却要放林鬼回去,一时又疑惑又焦急。
林鬼不动声色,眼神却动了杀机,手也按紧了剑柄,说道:“可你让我今天的行动折了本,老大绕不过我。”
“你替转魂还是灭魄卖力?”聂远突然问道。
这话不仅使凌令风等人一头雾水,林鬼也霎时愣住。寒鸦中转魂和灭魄各成一派,暗里相斗,是组织中的高阶杀手所知,聂远能知道这等事情,完全是林鬼不曾想到。
“这次寒鸦在江湖上大动干戈,又是谁的意思?”聂远一连问道。
林鬼的一只大拇指在剑柄上划了又划,眼睛也忽地眯了起来,聂远看出这是他动手的征兆。
“你还在为你的老统领灭魄效力是吗?”聂远继续道。
林鬼咬着牙,撕着喉咙狠狠道:“你知道这么多,看来我必须得替他除掉你……除掉听到的所有人。”
凌令风等人都已揪起了心,聂远仍若无其事,淡淡说道:“我怕你的老统领承担不起再失去一名亲信高手。如果我没有猜错,当时在御风山庄,灭魄他就是为了救下毒手,才不惜冒险现身。”
这句话正说到林鬼心头,他犹豫半晌,将剑收回了鞘中,留下一句:“算你赢了。”随即转身往黑暗处走去。
待到四周没了一点风吹草动,只剩下远处的野兽嚎叫,凌令风方才放心。他走到聂远跟前,不情愿地一拱手道:“谢了。”
聂远不予搭理,转身上马欲走,凌令风忽然叫住他道:“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关于寒鸦的事情?”
聂远一挥马鞭,头也不回道:“不关你的事!”接着纵马跑进了夜色中。
从南到北,又从北回南,他像一只形单影只的候鸟,在茫茫天地间坚持着他孤身一人的疲于奔命。
可是他并不在意,因为他知道在这片茫茫夜幕下,有一个人在等他。等他去看千里暮霭、一碧万顷,看大漠孤烟、旭日晚霞。
……
这日重又过到长江之上,温暖可人的江风吹在脸上,终于松弛了聂远因连日奔波和噩梦绷起的神经。
在船舱沉沉睡去时,聂远能感觉到柴嫣正依偎在自己肩上。柴嫣轻轻闭着那对清澈的眼睛,和聂远共倚在这一叶扁舟之上,他们带着笑意,一同去面对这片江湖上的风风浪浪。
“我们就要到岸了吗?”
聂远忽然听见柴嫣说了这么一句,在茫然中醒来,却见得身边空空如也,才知又是一场幻梦。再看船舱之外,原来小舟果然已经靠到了岸边。
那船夫一边忙活,一边朝聂远呵呵笑道:“木少爷,还记得老丈我吗?”
聂远看他两眼,微微笑道:“晚辈记得,去年秋天时候,老丈渡我过了汉江。老丈什么时候来长江上摆起了船?”
船夫笑眯眯道:“走船的在哪都是走,不过不论在哪走,总归是在江上。不像你木少爷游历天下逍遥快活,诶对了,这回怎么没带木夫人一起出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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