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辆泥浆点点风尘仆仆的黑色路虎SUV风驰电掣般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。它的速度很快,可是密布的超速摄像头却对其视而不见,因为他的速度总是不差分毫地保持在超速与不超速的临界点上。
开车的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,他一头标准的板寸短发,穿着一件纯色棒球服,正襟危坐地握着方向盘,两眼几乎一眨不眨,如同机器人一般精确地操纵着这台钢铁野兽。
副驾驶座上,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人翘着二郎腿躺在半放倒的椅背上。他一头乱发,胡子拉渣,一副大大的墨镜遮住了上半边脸,但是在墨镜的空隙里,隐隐可以看到一道狰狞的伤疤,起自右眼眉骨,一直延伸到左耳,几乎将整张脸一剖两半。
他一边抱着一大包彩虹牛奶巧克力豆,一把一把地往嘴里塞着,一边咿咿呀呀地哼着调不成调的俚俗小曲。
唱着唱着,突然他似乎有些自觉没趣,于是冲着开车的年轻人大声道:“喂,陈建明,你小子,开了快三个钟头了,一个屁都不放,非要老子先跟你搭话?”
主驾驶座上的陈建明一本正经地答道:“黄队,我刚拿到驾照,不敢分心。”
黄志成笑骂道:“放你奶奶的屁,你当我不知道你那点道行?你就是闭着眼睛用脚开也能开成这样。”
陈建明尴尬地一笑:“其实,其实,我也想和队长聊一聊,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越是思来想去地就越说不出来。”
黄志成哈哈大笑:“你莫要拘谨,我这里是有话就说,有屁就放,放完就当被风吹走了,不学那些家伙,说一句话,后面藏了一百个意思,有的话,说完他奶奶的背后还得记上一辈子。”
说着,黄志成又往嘴里塞了一大把巧克力豆,边嚼边说:“老子一直想问你来着,你为什么要来跟我?以你的成绩,出身,如果去跟那几个家伙,不用几年就能青云直上,何苦来我这里苦熬。我是真的替你可惜。你要是改了主意,我随时放你。”
“黄队,我,说出来你别笑话我。”陈建明耳根微红,严肃地说道:“我是为了贯彻自己的正义才来咱这里的,我不是来给当官捞资历的。”
陈建明说完看了黄志成一眼,对方好像根本没听,正嗯嗯啊啊地大嚼巧克力豆。
过了好半天,黄志成把已经吃空的巧克力豆袋子一扔,从满嘴的巧克力酱中挤出一句话:“神经病,什么正义。不过这样你该去跟叶茨啊,他可比我厉害,而且也整天正义、正义的,你们两个老少神经病正好凑一块儿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陈建明偷偷瞟了黄志成几眼,有些欲言又止。
“快放,快放,有屁快放。”
“可是,总局虽然卧虎藏龙,但曾经打败传说中的“天灾”的可就只有一个人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这事的?”黄志成脸上的伤疤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,他沉默了片刻,突然作势在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:“他奶奶的,老子说好有屁快放,你放了,我自己却放不出来。没办法,只能抽自己一下,给你道个歉。”
陈建明哑然失笑:“黄队……”
黄志成挥了挥手打断了他,“诶,不提这个了,知道我们这次是去干什么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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