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兰舟心道:“你们要往南走,可别撞上松竹二老。”笑道:“此处洼涔遍地、泥泞难行,晚间行路不易。我们也错过了宿头,不如到江边木排上问问渔家能不能借住一宿。”醉花使微一沉吟,道:“也好。”偕卧萍使沿路向渔排灯火处寻去。景兰舟等三人跟在二女身后缓缓而行,骆玉书同祝酋各怀心事,俱皆沉默不语。
卧萍使一面走,一面问景兰舟道:“周公子,年轻高手我见得多了,像你武功这般高强却是生平罕遇,请问尊师是谁?”景兰舟道:“并非在下不愿相告,恩师不准我在外轻易提他老人家的名头,还望姑娘见谅。”卧萍使掩嘴笑道:“徒弟已是这般厉害,师父一定更加了不得。”醉花使道:“这位骆大哥功夫也俊得很,白天剑尖只随意一指便解开了我们被封的穴道,当真令人大开眼界。与你同行的那位姑娘呢?”骆玉书随口应道:“她在镇上客店歇息。”
醉花使见他似乎心有所思,便也不再多问,转头望了祝酋一眼,问道:“还未请教这位公子大名,可也是江湖同道?”祝酋笑道:“在下祝酋,姑娘瞧我像是会武功的样子么?”醉花使摇了摇头道:“这我可瞧不出来。周公子和骆公子都是武林高手,你和他们走在一起,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。”祝酋道:“姑娘这回可看走了眼。在下不过一文弱书生,文不能安邦、武不能定国,不比这两位都是万中挑一的大英雄、大豪杰。”醉花使微微一笑,道:“读书人腹载五车,那也很好啊。”骆玉书暗忖二使若知祝酋身分,少不得要招惹来一场麻烦,便也不加说破。
五人走到江边,只见岸上晒了几十张粗麻渔网,湖面泊着一只只毛竹捆扎而成的排筏,筏面上搭建起破陋简易的棚屋,屋前竖一杆灯笼,便是贫苦渔家的水上吃住之所。此际亥时已过,渔民皆已歇息,沿江一片寂静,只零星传来几声狗吠。
景兰舟见数丈外两间排屋尚有微弱灯火,走近看时,果听屋中犹有人声,棚顶茅苫尚隐隐透出炊烟。他走上前敲了敲板门,过得片刻,里面颤颤巍巍走出个白发垂头的佝偻妇人,瞧年纪约有六十多岁,眯缝着眼问道:“几位有甚么事?”景兰舟道:“我们是行路的客人,不小心错过了宿头,不知婆婆可有地方让我们对付一晚?”那老妪道:“地方倒是不缺,这两间排屋都是我家,拙夫早亡,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今晚下乡赌钱去了,老身跟媳孙挤挤无妨。只是我屋里已有一位借宿的客人,你们又有男有女的,却不方便。”
景兰舟闻言一怔,探头朝里张望,只见一名老者坐在屋内,赫然便是梅潜,心中暗暗自责:“先前明明看梅长老朝着这个方向而来,怎地竟没想到?”梅潜亦抬头瞧见对方,不禁脸色一变。
景兰舟心念如飞,笑道:“婆婆既是已有客人,我们便不叨扰了。”正欲转身离去,卧萍使闻见屋内传出阵阵饭香,道:“我俩赶了大半日路还没吃饭,不如在此打尖。”走上一步望见梅潜,惊道:“梅长老,你怎么在这儿?”梅潜微微一愕,问道:“卧萍使,你不在浙江替宫主办事,大老远跑来江西作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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